聖經考古學院長加百列.巴克專訪(下)

聖經考古學院長加百列.巴克專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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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這是刻有希伯來文字的銀箔?

答:為了展開這件銀箔,我們嘗試將它軟化,卻發現這是錯誤的方法錯誤,最後以色列博物館(Israel Museum)實驗室花了三年時間,才找到打開銀箔的辦法,當他們要我來到以色列博物館實驗室時,我發現這些字母是用鋒利的工具非常小心翼翼地刻在銀箔上。非常有意思,因為先知耶利米提到猶大的罪是用鐵筆、用金鋼鑽記錄在祭壇上的(耶利米書17:1),因此同一時期的人就知道將字母銘刻在金屬上。

問:你是否有所謂「歡喜鼓舞」(Eureka,指成功做到某事而發出的歡呼)的時刻,譬如發現什麼而高興的手舞足蹈?

答:這是慢慢發現的過程,我花了好幾年時間才破解這兩份銘文。我們最初在1979年發現銘文,最終在1986年才發表成果,後來在90年代時,運用新的攝影技術和電腦程式,再次發現更多第一次未留意到的經文。

問:你們是否從某個時間點開始將《聖經》當成研究指引或工具?畢竟援用《聖經》作為指引是聖經考古學的精髓,即便不一定是為了驗證《聖經》的緣故。

答:在以色列的考古領域,考查《聖經》與神學之間的關聯是熱門的主題,事實上,人們到聖地(尤其在耶路撒冷)從事挖掘工作,主要動力也是來自於對《聖經》的興趣,但隨著時間推移,考古學者對《聖經》的態度有好有壞。從70年代開始,有學者否認考古學與《聖經》之間有任何可能的關聯,他們提出質疑並否定《聖經》的記載,將《聖經》視為非歷史(Non-historical)之陳述。另一方面,也有其他學者追隨《聖經》的記載,卻不加以批評,他們將《聖經》記載完全視為以色列歷史的真實寫照。事實上,中庸之道才是最好的方法,我們需要引用《聖經》,也需要運用考古知識,只要運用得宜即可,任何一種看法都不能完全抵銷另一種看法的價值。我對這個問題的看法較為保守。我認為只要有人發現最早的《聖經》經文,就不能否定「聖經考古學」(Biblical Archaeology)一詞的價值。我個人對於曾在這裡生活且在聖經中載明的人物的確感覺很親近,因此我不試著大費周章地驗證《聖經》,因為我認為《聖經》不證自明。

問:所以,聖經考古是否加深了你的信仰?

答:我的信仰夠堅定,不需要其他事物來證明。我不認為自己需要堅定《聖經》價值或諸如此類的事,我也不認為《聖經》能夠驗證考古學。我認為考古學能幫助我們更深入瞭解《聖經》,同時提供年代順序架構和當時生活面向,甚至有些在《聖經》中保持緘默的地方,考古學則可以補充更多關於那些給後世留下這部偉大文學作品的人物資訊。

問:以色列即將邁入建國75週年。在我看來,重新恢復猶太人在以色列地的主權,對於解開這片土地的歷史(特別是猶太人歷史)一直都很重要。對以色列來說,為了能夠重新挖掘發現這段歷史,要接管這片大多數的土地究竟有多重要?我們會不會永遠找不到某些歷史片段?

答:首先,你應當瞭解,以色列建國後前幾年,考古學幾乎是一項全民運動。以色列國父本-古里安(David Ben Gurion)也曾參觀過這些挖掘地。我的老師「伊加爾.亞丁」(Yigal Yadin)是考古學的重要人物,他曾經擔任以色列獨立戰爭(War of Independence)的指揮官和以色列軍隊的第二任參謀總長(Chief of Staff),他同時也是一名考古學家和重要的公眾人物,後來成為以色列副總理(Deputy Prime Minister)。

問:他的父親瞭解到死海古卷(Dead Sea Scrolls)的重要性⋯⋯。

答:沒錯,亞丁本人也是研究死海古卷的學者。多年來,考古學在以色列大眾生活中扮演重要角色。在以色列總統家中有了考古新發現,就會上各家報紙的頭條。考古學當時被認為是猶太人歷史上重建過去與現在之間聯繫的工具。過去在50年代和60年代的考古狂熱現已不復存在,各家報紙不再有考古新聞特派員。不過,我們與考古學和這個國家的歷史聯繫依然十分緊密。

問:過去75年來,還有哪些其他重要的考古發現?

答:死海古卷是最重要的發現,這裡收藏了某個猶太教派的900卷書與圖書館遺跡,這個教派在西元68年消失,據悉他們可能是史料中提到的愛色尼人(Essenes),曾在死海旁建造一座靈修中心。我們收藏的作品來自西元前三世紀和之後的年代,這的確是一項了不起的發現。所有聖經書卷除了《以斯帖記》外都找到了。我們還發現許多次經(Apocrypha)書卷和一些其他教派的文本。這些作品至關重要,尤其是《聖殿卷》(Temple Scroll),文本內容非常長,保存相當完好,其內容如同書卷中所描繪的,是要告訴我們關於未來將要出現的聖殿,所以我認為死海古卷毫無疑問是最重要的發現。

問:那「『但』丘石碑」(Tel Dan Stele)呢?這座石碑的重要性如何?

答:在90年代,愈來愈多學者對於大衛和所羅門,以及聖經(尤其是《撒母耳記上》、《撒母耳記下》和《列王記上》)中描述的聯合王國在歷史上是否存在表示存疑。丹麥或哥本哈根學派否定大衛和所羅門的歷史真實性,他們表示這些聖經人物根本不存在,而在英國和美國以及以色列都有這個學派的追隨者。不過,之後幾十年卻呈現截然不同的結果。首先,在1993年以色列北部但丘(Tel Dan)發現了亞蘭王哈薛征服但丘後所立的石碑殘片。哈薛在城門口豎立了紀念碑,之後這塊石碑被砸得粉碎卻留在原地。後來在同一地點建造城門時,這些碎片又被當成建築石塊,上面寫著西元前九世紀的碑文。碑文上,哈薛吹噓說道他殺了許多王,其中包括以色列王和「大衛家」(House of David)的王。哥本哈根學派第一時間聲稱碑文造假。這不只是非常嚴厲的指控,更是錯的離譜。任何人去看展都可以用自己的眼睛看見它的真實。此外,希伯來大學人員在拜特基亞法(Beit Keyafa)附近的以拉谷(Valley of Elah)挖掘了一處遺址。他們在那裡發現大衛不只存在過,還在什費拉谷(Shephela valley)低地打造了一座城市。不只在大衛死後100年的「但丘石碑」中提到這個大衛王國,還在大衛建造的遺址上發現實體遺跡,亦可為佐證,還包括原大衛城內的眾多發現,因此全然否定聯合王國歷史真實性的論證逐漸站不住腳。另外,在六日戰爭(Six Day War)結束後,以色列重新收復耶路撒冷,自此之後,耶路撒冷成了考古活動的中心地帶。已故教授阿維加德(Avigad)在耶路撒冷猶太區(Jewish Quarter)中心一帶,發現了一道厚度與高度約八公尺的主要城牆,而且規模相當龐大。這顛覆了人們對耶路撒冷的想像,過去人們認為聖經形容的耶路撒冷不過是一座小城鎮,僅限於狹窄的大衛城。這徹底改變了耶路撒冷第一聖殿時期的研究,另外,便雅憫.馬扎爾(Benjamin Mazar)密集地研究耶路撒冷第二聖殿時期和聖殿山(Temple Mount)附近一帶。後來他的孫女艾拉特.馬扎爾(Eilat Mazar)接續他的工作,在示羅(Shilo)和耶路撒冷舊城區(Old City)挖掘了其他許多區塊,有大衛城的古老核心地區和耶路撒冷西部的希律城堡(Citadel)。最終,我們就能以此拼湊出從第一聖殿時期之前到第二聖殿時期結束後,耶路撒冷的完整歷史圖像。

問:在考古篩選計劃(Sifting Project)中有哪些重要發現?

問:首先,我們發現了大約50萬件文物,多到難以想像,因為我們過去從未對聖殿山這個地區作過系統性挖掘。雖然在19世紀初期曾有其他人進行挖掘工作,例如查爾斯.華倫(Charles Warren)、查爾斯.威爾森(Charles Wilson)和德國人康拉德.席克(Conrad Schick)等人,但因為政治因素,從未有人挖掘過聖殿山。聖殿山象徵猶太人的核心、靈魂和精神。西牆(Western Wall)只是聖殿山的外牆,不具有重要意義,在西牆後的才是重要且神聖不可侵犯的部份,而這座牆只是背倚著聖殿山。根據猶太傳統,聖殿山是上帝在創世之初選定的地點。上帝取了這個地方的土創造了第一位人類亞當。這裡也是亞伯拉罕嘗試將兒子以撒獻祭給神的地方。為了止住百姓中間的瘟疫,大衛亦曾在這個地方築壇。而這裡是所羅門王建造聖殿的所在地,第二聖殿也蓋在同一個位置。無論如何,聖殿山是古老世界中最大的宗教場所,占地144,000平方公尺,佔了舊城區總面積的六分之一。這個地方佔地遼闊,比雅典的衛城(Acropolis)或其他地方都要大得多。由於這些物件都來自於砂土與殘片,裡面缺少完好的結構或建築元素,因此我們在考古篩選計劃中找到的都是小物件。雖然只是小物件,但這些小物件對我們來說已經足夠。例如,我們為了重建希律王時代聖殿山的華麗地板,找到約150片被切割成各種幾何圖形的彩色地磚。我們看了一下尺寸,發現是根據羅馬人腳的尺寸比例所製作的。奧古斯都大帝(Emperor Augustus)無疑派了一群工匠給大希律王(King Herod the Great)來完成這項地板工程。這些地板運用義大利人特殊的砌石工藝(Opus sectile)手法,將石頭進行切割,看來十分華麗。你會發現在Flavius Josephus(Flavius Josephus)的著作中寫道,聖殿的庭院是用五彩繽紛的石頭鋪砌而成,在《塔木德聖賢回憶錄》中也曾提過,甚至《新約聖經》也曾提到高大的建築結構和石頭鋪砌的人行道。我們也發現了30個用來封印文件的細小黏土塊「布拉」(Bullah),其中一塊布拉為祭司音麥的兒子巴施戶珥所有,他曾毆打並監禁先知耶利米,同時他很可能在聖殿山負責掌管財務。另外我們也有重大發現,找到了7,000多枚錢幣。我們光在一處就發現了有史以來數量最多的十字軍(Crusader)時期錢幣。我們還發現兩枚來自聖殿騎士團(Knights Templar)的大型金屬勳章,當時聖殿騎士團總部就在聖殿山,騎士團還以聖殿的名字命名,我甚至可以在接下來幾個星期和你述說所有的發現。

問:是否有一些文物已經在以色列博物館和大衛森中心(Davidson Center)展出?

答:目前這批文物都尚未展出,並由我們收藏著。為了研究這批為數龐大的發現,我們在2011年於巴卡(Bakka)社區開設了一間實驗室,我們目前還在從事相關研究。

由於我們還沒有適當的古物保護措施,因此目前展出的篩選計劃文物都是複製品,不是真品。

問:因為以色列擁有這地的主權,才能發現這些聖經遺產,那基督徒應該多心存感激?

答:我在童年時期和剛成年那幾年曾當過兵,參加過耶路撒冷的戰役,因此我知道應當如何珍惜我們在耶路撒冷目前享有的自由。現在的人認為自由一直都在,所以沒有多少人懂得珍惜,但我卻不這麼認為,在我看來我們應該更加珍惜這份自由,而且我也覺得發現這些基督教遺跡非常重要,我自己就曾經挖掘幾處教堂。在挖掘聖殿山泥土時,我們發現了初代基督教時期的大批文物,這讓我們對「聖殿山是否存在基督徒蹤跡」有了不同的看法。基督教出現後,基督徒在聖殿山有頻繁的活動蹤跡。我們在這裡找到了錢幣、馬賽克遺跡,以及來到聖殿山朝聖者遺失的小型十字架墜飾,還發現了大量陶器,這些都證明一個事實,聖殿山對於初代時期基督徒來說意義重大。我們在以色列各地都可以找到證據證明過去基督徒相當重視這個國家。基督徒可以追隨耶穌腳步來到加利利、耶路撒冷和其他地方,也可以追隨初代基督教時期和其他時期的基督徒腳蹤來知道聖地對他們的重要性。這些從考古紀錄中都可以清楚呈現出來。

問:最後一個問題:如果你可以再進行一項挖掘計劃?會是什麼?

答:聖殿山

問:你期待從那裡找到什麼?

答:每位考古學家都有夢想,但夢想不一定都會實現。無論能找到什麼,只要能增進我們對所羅門聖殿的瞭解,我們都欣然接受。令人遺憾的是,大約兩年前,我罹患了神經性疾病,幾乎不良於行,也沒辦法繼續在實地工作。但我的身體正在康復,而且已開始寫作一本關於物質文化(Material Culture)的書籍,希望能反映《雅歌書》和《聖經》的內容,約一個禮拜前我就已完成這本書的寫作。

問:你有培養或訓練更多學生繼續完成這項工作(考古)嗎?

答:的確有,我教書超過40年。這些年來,已經教過1000多名學生,其中包括許多基督徒考古學家。

問:感謝你撥冗接受訪問。

文章來源:ICEJ 大衛.帕森斯(David Parsons)和喬納森.帕森斯(Jonathan Parsons)
文章日期:2023/04/27
翻譯|校稿|編審|台灣ICEJ團隊

 

經文與禱告

約翰福音5:39
你們查考聖經,因你們以為內中有永生;給我作見證的就是這經。

約書亞記4:6-7
這些石頭在你們中間可以作為證據。日後,你們的子孫問你們說:「這些石頭是什麼意思?」你們就對他們說:「這是因為約但河的水在耶和華的約櫃前斷絕;約櫃過約但河的時候,約但河的水就斷絕了。這些石頭要作以色列人永遠的紀念。」

 

禱告方向
感謝神透過聖經考古專家們的挖掘與研究工作,讓我們明白我們所讀的聖經是何等真實,也感謝神透過存留在以色列各地(特別是耶路撒冷)的古物遺跡,讓我們得以想起過去發生在這地的聖經事蹟,並思想祢從過去到如今仍動工在以色列。願神繼續開啟更多考古挖掘工作並祝福聖經考古學的發展,奉耶穌的名禱告,阿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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